【诚台/方台】鸣梭（十）
避雷：私设超多，诚台+方台，无3P，诚台伪色·戒情节。
（10）
方孟韦对上海其实不算陌生，也是幼时住过的地方。只是隔了十几年再会，没有想到这个城市会比北平集结更多他的爱恨喜悲。说到底，也只为了那一个人。
与明台分开后他除了警局忽然哪里都不想去。或许他要感谢明台之前没有多与他出来，不至于处处都是过去的影子。方孟韦厌恶自己的多思，也曾问过明台会不会觉得他管得太细致。而明台只是笑着在他鬓角印下一个吻，“你想再多也都不会藏着掖着，挺好的呀。”
可偏偏是离分的最后关头，方孟韦咽下了涌到喉咙口那句“不许走”。明台从小的依赖让他变成了一个温柔周到的给与者，又令他在人离开后不由自主地用这种温柔开始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自裁。
如被锯齿划过一般缓慢而迟钝，不会一刀两断血流成河，却越拉扯越深刻。
第一个无需值班的星期六，方孟韦发现自己的生活自明台走后，跟心情一般变得无端空虚起来。他决定出门转转，走着走着就上了电车，醒过神时发现又到了平日上班的地方。难得有个假日却跑到警局加班，难免不会被属下嘲笑，方孟韦想了想，去了另一条街上的旧书铺子。
他随意地翻了几本书，忽然听见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笑声。是明台，他的耳朵先一步反应过来。但明台在他面前从来不会笑得那样假，仿佛调动全身力气去发出看似愉快的声音。方孟韦怔怔地捏着书，看见明台灰色风衣的一角与明诚的宝蓝色大衣撞在一起。像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已经走过去的明台忽然回头，飞快地扫了方孟韦一眼，然后什么情绪也没有展现就转了回去。
坐在电影院里，明台还有些心悸，他不知道明诚是不是故意选择福州路这边的影院。他知道方孟韦双休日经常要值班，走过警局的时候心中既紧张又有一分苦涩。是不敢见到那个人的，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与明诚自那个吻后更显暧昧的关系。但明台没想到，转过那个街角，却又撞见一身便服在旧书铺门前的方孟韦。他在那一瞬想到了很多，例如从前的夜里，方孟韦把他揽在怀里，一本泛黄的旧书摊在他面前，听那人清澈温厚的声音慢慢念着他似懂非懂的句子。等他困了打个哈欠，方孟韦便停下来，收起书，让他睡到身边，给两人搭上被子。他甚至还记得，方孟韦房间的被褥上总是绣着花好月圆的图案，枝上停着五只喜鹊。
然而明诚对他动作的警觉性远超明台想像，在他看来不过一个自然的回头，被人捏着揣在口袋里的手就攥紧了几分。明台不敢多想，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跟着明诚继续往前。他自然不知道，那之后方孟韦站在原地半晌，买下了手上那本书，转身离开了。
电影的画质不是很好，模模糊糊间还带了些噪音。明台和明诚这排只有他们两个，他觉得手已经被身边人攥出了汗，挣扎了两下却没有结果。
“阿诚哥……”他选择小小声地开口讨饶，就见明诚的脸转过来，淡漠的神色从眼睛里透出来，让他禁不住颈后一凉。他还没说出下面的话，便有皮手套冰凉的触感贴住脸颊，随后便是意料之中的，扑面而来的亲吻。他来不及闭上眼，就那样看进亲吻他时明诚比平日更加深沉的眼底。那种感觉太过熟悉，明台忍不住想，或许那天台球室里看似深情的一吻里，明诚也没有投入太多情绪。明诚像是感觉到了他的不专心，却没有松开也没有更紧逼上来，只是用另一手扶住他的腰，轻轻揉捏。明台的舌头被卷着难以控制，腰上敏/感处被人肆意推挪，几乎要颤抖起来。荧幕上的声音都变成了耳边无意义的轰鸣，但明诚的亲吻其实非常克制，不至于让他愉悦到忘我。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被放开，大口呼吸了几下。
“你和他也这么做过么。”明诚收回扶着他脸的手，淡淡问。
“嗯。”明台非常不想在这个时刻听到方孟韦被提及。
“跟现在感觉不一样吧。”说话的人已经转回脸仿佛专心地看着荧幕，明台的手再次被他握住，五指被夹紧，有些发痛。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更看不透明诚的态度。在第一次亲吻他之前明诚对他的撩拨和亲近是非常配合的，甚至台球室里那番真假难辨的表白都几乎让明台相信。可那之后，常出现在明诚眼底的却是漠然和动作间的顺水推舟。这样似乎已经对他失去兴趣的明诚，却又会在意他对方孟韦的注意，身体力行地想要抹去方孟韦的所作所为给他身体和心中留下的一些记忆。
想要掌控明诚太难了，明台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给出他所求的他不过安然接受，情话和亲昵也是他用得顺手的招数。事到如今，还想要全身而退就只能到此为止，然而，面前那份新政府办事员名单不允许明台这么做。
明镜找了个好天气，张罗着要拍全家福，明楼被拉去布置院子，明诚送她去取定制的礼服。只剩睡过了的明台。他起身时发现家中无人，路过明诚房间时，发觉一向警惕的人像是走得匆忙，门都没关好，明台迅速变成了特工毒蝎。戴上手套仔细研究了桌上东西发现摆放位置并无玄妙后，他取出藏着微型相机的领带夹拍下桌上那份名单。或许对于明诚这不算机密文件，但王天风的要求里，这也是一项必备的资料。刚回到自己房间，明台就听见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装着还在打哈欠，他拉开了门，明诚拎着一套黑色礼服站在外面，挑了挑眉。
“你帮我穿吧阿诚哥，我还没睡醒呢。”
明诚自然不会拒绝，拉他到床上坐好，替他脱起了衣服。明台从善如流地抬起双臂让人把自己的睡衣从脑袋上扒下来，半跪下来给人系衬衣扣子时明诚忽然被一把抱住。他的手指还捏在纽扣上，身子却没动。
“小少爷……”明诚的脑袋被抱在明台怀里，声音有些闷，带着笑意。
“阿诚哥，不要怀疑我，好吗。”明台的话语里带了些央求，忽然有那么一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真心还是假意。明诚的照顾他受得心安理得，明诚的冷漠也不应该值得他在意。可看着他牵住自己手时不会摘下的冰凉手套，明台心底却像扎进了一根刺。
挣开明台的怀抱，明诚站起身子，捏了捏他的耳垂，在他鼻尖上啄了一下。
“大姐还等着呢，别想那么多了。”巧妙避开重点的回答，让明台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随着照相师傅的倒数，明家四人第一次有了一张合影。明镜坐在前面，三个弟弟站在身后，端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明台看到照片时，却只记得明诚为他穿上和脱下那身礼服时，落在他身上的手。
未完待续